空客

各种杂食,独爱幽静的风景,萌宠也很可爱吖,只写原创,虽然喜欢同人但不会写系列。

乱世(证道)

看不惯那些所谓杀妻证道的垃圾玩意儿特意写的文,以一个渣男的角度写的回忆,什么正邪黑白,真正的正邪黑白如果不是当事人,谁又能分得清?又怎么分得清?人尚有邪,魔尚有正,如何区别?

就给那些小说里渣了原配还有理,甚至墓前一句悔过就可以重来的男人一句话:你不配!

 @陌染【球不挂科Orz】 emmmm,今天就这么一篇。没有存稿了,也没有肝没有肾了,我是一滴都没有了……

拒绝白嫖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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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魔者,邪也,以仙入魔者,大不敬也。可事分轻重,果溯因由,”年迈的说书人捋了捋胡子,“凌菲毓以一介天才之名,为救人入魔,却被自己的爱人反手一刀,落得个如此下场,虽是罪有应得,却终究是可惜了。”醒木一响,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老夫今日,便讲到这儿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围观的众人唏嘘一声,渐渐四散汇入生者的世界,良久,酒馆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嘶哑低沉的气音,似哭似笑,像极了冬日里将死的寒鸦,绝望之至。那人身周满是空荡荡的酒坛子,微微抬手提过另一坛新酒,毫不在意地往嘴里灌,跟着他的暗卫现了身,跪在地上:“庄主,您的身体……”他默然地抬头,那双通红的眸子正对上说话的黑衣人,不是那人啊。他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当即人事不省。暗卫叹了口气,扛起昏睡不醒的人,几个纵身,消失在原地。

不过半路,男子就已经清醒了,他喝令暗卫停下,寻了一个茶摊,挣扎着坐直了身,他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了那个卷轴,用内力震碎。不过片刻,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在他对面站定,对着他一揖,施施然落了座,抬手替他斟了杯茶,眼尾一挑,似笑非笑道:“谢庄主可是有要事与玉某说道?”满身酒气的男子并没有理会他的打趣,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抬手打断了对方的戏谑:“君泽,你唤我邢逸即刻。你想知道的,今日谢某人,知无不言。”

青衣男子倏然变了脸色,再无一丝玩笑之意:“你愿将事情告诉摘星楼?”所有的江湖信息摘星楼都会搜集,一些机密消息用于换取回报,而这等轶事,是直接流传开去的,用以提升摘星楼名声的。谢邢逸闻言,原本挺直的脊背几乎瞬间塌了下来:“我愿。此事,责任全在于我。”他的目光,无神地望向天空,那日,他为一己贪念出手弑杀,虽然最终成功证道,但他知道,自此以后,终其一生,他将永无寸进。

民间的故事,小半是真的,大半是编的。

他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很幸福的未来,有过一个温婉可人的未婚妻,身着白衣,容颜似是下凡的仙人,又内力高超,是不世出的天才。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到现在,看到庄中的那一扇窗子,他还能记起那些美好的雨天。她靠在窗棂上,素手执卷,长长的眼睫垂下,蝶翼般轻颤着,腕子上的翡翠镯子映着欺霜赛雪的肤色,配上敲窗的细雨,雨中的芭蕉,当真是良辰美景。可那时的他,顽劣异常,有眼无珠。他不喜欢父母为他安排的一切,连带着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性格,不喜欢她的衣着,甚至连她的关心,他都觉得理所应当,他爱的,是一个他曾经救过的红衣女侠客,红衣潋滟,风情万种。但她又实在长得好看,于是他便起了作弄的心思,处处哄着她,骗着她,生生让一个冰雪美人,对他动了心,在她羞羞怯怯捧出那一颗真心的时候,又将她的真心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当着她的面端过来,让人拿出去喂了一只捡来的流浪狗;她为他亲手缝制衣物,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挥手赏给了她院里的下人;她费尽心机为他寻来的珍贵功法,他随手扔进了火堆里。她的自尊自傲在他的手里折了个干净,渐渐地,她心冷了,不再招惹他,成天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练功。直到那天,他外出打理庄中事务的时候,被昭月殿的人捉走,婢女来报,她想也不想,背琴提剑便走。

他被昭月殿的人关在分殿地牢里,拷打了三四日,满身鲜血污渍,半昏半醒间,听到了她干净利落的声线,咳出一口血,唤了一声“菲儿”。她五指收拢,在琴弦上狠狠一拨,铮的一声弦响,铁牢的门和他身上的镣铐应声而断,她随手将那把剑掷了过来:“走。”此时她的十指早已满是伤口,鲜血顺着琴弦蔓延开去,甚至染红了琴穗,这是要以命换命了。可当时的他哪里有力气动弹,他半倚半靠在石壁上,一手执剑,护在身前。见他的形态和蜂拥而至的昭月殿杀手,她双眸通红,清啸一声,在他眼前当场入了魔。

右手五指由下而上泼响琴弦,七弦齐齐断裂,爆裂的音杀席卷而过,在场除他和她以外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静止在了原地,下一刻,姿势各异的躯干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吹毛断发的宝刀斩过,以腰部为界,分成平整的两截。她气势一滞,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闭眼调息了片刻才扶着琴身站了起来,挣扎着走到牢里,将他扶了起来,半扶半抱地拖出了地牢。到了地牢门口,在她松手想倚着通道口调整片刻的时候,他把那把剑毫无阻碍地捅向了毫无防备的她,如愿以偿地穿透了心口。

那一刻,他心悸了一下,却强自镇定地对着她说,她是魔,人人得而诛之,他这是在为民除害。随即他看到了她的泪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笑了,那笑容近乎风华绝代,但泪水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他前所未有地慌了手脚,颤着手放开了剑柄,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真心实意地悔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接下来的场景,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魇。那个曾经那么爱他的仙子,拼劲最后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怀抱,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一边咳血一边告诉他真相,她就是那个红衣女侠,那一件红衣,不过是她所谓的家人将她卖给达官显贵做小妾时的嫁衣而已。

她吐出一口血,微微喘了口气:“我不该再接触你的,更不该对你动了心。”好容易逃出了狼窟,却又进了虎穴。看着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她忽然间就释然了:“我原谅你了,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原谅你的相救,我们的相见、相处和我单方面的爱恋,原谅我的鲁莽前来和你的这一剑,就当我们从未相识。来生,我再不愿见到你。”再顿一顿,她的声音已经低到近乎听不清了,“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我是鲛人,”她的躯体猛地一弹,内力疯狂逸散,她望向他,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完了剩余的话,“愿你一生,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不死不灭,永失所爱。”鲛人临死前的祈愿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他果真是不死不灭了,无论怎样糟践自己的躯体,他都不会感受到丝毫痛苦,从不会生病,即使偶尔会受伤、会吐血,却能快速自愈,根本不会死。

玉君泽摇着折扇开了口:“悔吗?”“悔。怎会不悔?”其实在他肆意捉弄她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动心了,只是他不自知,还自以为是掌控了全局而已,若是她再坚持久一些,他绝对会发现自己的心意,可人的真心都是有限的,她不可能为他连自己最后的尊严一并踩在脚底。但若是就这么平安无事地相处,倒也不至于此,至少,她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哪怕被伤透了心,哪怕一直都孤身一人。但她的拼死营救,乃至他最后的那一剑,不仅让他生生欠下了一条性命,还在他自己的心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玉君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还是决定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同族送上最后一击:“谢庄主可知道,我也是鲛人。”谢邢逸抬起头,来不及收起的悲恸中出现了鲜明的错愕和一丝微末的希冀:“玉楼主,你……”他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却被玉君泽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让他坐回原地,他收扇抵住自己的下颚,笑吟吟地开口:“鲛人善音律,是天生的圣物,根本不可能入魔。她当时应该是为了你用了本族的秘术,”他看着谢邢逸眸子惊惧的眸子,收了脸上的笑意,淡淡然补充完了自己的话:“鲛人族的秘术以寿元为祭,而她给你的那把剑,大概是这个人世间唯一可以彻底杀死她的武器,那是她的本命剑。”

语毕,他一伸手,那把挂在谢邢逸腰间的长剑就到了他手中,他抚了抚剑鞘,在剑柄上屈指一弹,剑悲鸣一声,带着些许释然之意绕着他转了一周,崩碎在众人面前。玉君泽站起身,折扇点在谢邢逸面前:“鲛人族不会来报复你,也永远不会再帮助你,摘星楼此后,再不对你谢家庄开放,这把剑,你不配拥有。除此之外,你和她,恩怨两清。”谢邢逸闻言没有半丝恼怒,他抬头:“玉楼主,我能否再见她一面?她……”“鲛人族是可以重生,但不包括那些被自己的本命武器杀死的。你的感情,过于廉价。现在后悔,晚了。”玉君泽再没有在此地停留,他一挥袍袖,拢走了那把剑的所有碎片,随后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谢邢逸愣怔片刻,忽然笑出声来,泪水随着他癫狂的笑声流了满面。

当日,他没有再在外停留,径直回到谢家庄,召来众人,宣布了下任庄主,并把庄内所有的事务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了自己的嫡亲弟弟谢邢宇。

当晚,事务交接完毕不过半个时辰,谢邢宇前去请教,推门不见人,遣人遍寻不至,联系到他今日的举动,心中一凛,当即宣布谢家庄庄主失踪。

次日,搜寻一夜的众人终于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找到了谢邢逸的尸体,他穿戴整齐,面含微笑,手中握着的佩剑正正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没有人会知道那棵老树对他而言的意义,也再不会有人讲述这些细枝末节的幸福和微渺的喜悦了,可这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说书人还在拍着醒木,讲稿还没来得及改,台下来来往往的听众还在唏嘘感慨,没有人会关心那些所谓的真相。

不过从今往后,故事中的主角,再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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