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客

各种杂食,独爱幽静的风景,萌宠也很可爱吖,只写原创,虽然喜欢同人但不会写系列。

番外-红尘篇

啊,这个嘛,拒绝考据,架空历史的文不接受考据!因为我不知道任何有关丧葬的古礼,一切随缘乱编,所以提前说明,当然,欢迎科普,以及,拒绝白嫖。

继续 @陌染【球不挂科Orz】 ,但这篇不打算活跃气氛,自己感觉挺沉重的,在古代,一个杏林圣手的价值绝不在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之下。这应该是女主死后感受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深切的悲切与怀念的人群,虽然女主本人和他们并没有任何联系。

医谷医仙,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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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牌破碎的一刹那,生祠中警钟长鸣,无数受过医仙恩惠的百姓抬头望向头顶的天,那里,阴沉翻滚的黑云正在一声凄厉的啼鸣中缓缓褪去黑色,继而慢慢散去。命牌在众人的注视下裂开、粉碎,碎成一片再也拼不好的玉渣。由着村里的老人和里长带头,他们一个接一个,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向着桌上的牌位三叩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他们出身微末,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开过眼界,连伤心,都不知道怎表达,细细的啜泣声压抑地在四周响起,一户温饱人家的闺女算是和几个贵族小姐打过交道,她红着眼咬着牙,咽下喉中的哽咽:“我们给恩人办个礼吧。”

轻轻一声提议,恍若是沸水溅入油锅,霎时间搅动了整个场面。一个离得最近的妇女率先开了口,她在富贵人家里当老妈子,对这些也曾有听闻,她抹了一把眼泪,抖抖索索地从贴身的衣袋子里掏出了藏好的月钱,拨出两个铜板,将其余的全数塞进了那个提议的姑娘手里:“姑娘拿好了,就当是给医仙祈福了。老天没有眼啊!好人不长命呐!”不等那姑娘开口拒绝,她转过身,就混入了人群里。那姑娘在身后大喊:“阿嫂,留个名姓呐!”围观的人里有人认出了这个已显老态的小妇人,告诉她到:“闺女,别喊了,那是吴家阿嫂,她的小儿子是医仙亲手救回来的。”于是给钱的人复又一拨一拨涌了上来,一个尚还在读书的小秀才帮着那姑娘一起记下了那些人的姓名。

这个消息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由百姓们口耳相传,快速蔓延了整个边疆。月苒棠出手救人的位置极广,只要有瘟疫,或是有天灾人祸,疑难杂症,她一旦知晓,就必定亲自到场,于是临近的州县都有她的生祠,这股风气趁势快速蔓延开。

非亲非故之人,七日为期,方可见礼。那生祠只能开了五天,还有最后两日,不仅要整治丧仪,还要寻那人接触过的物品。可是就是这短短五天时间,周围受过医仙恩惠的人便拢了起来,你一钱我一贯地凑足了资费。来的人有江湖上的浪子,有老实忠厚的庄稼汉,有戍守此地的军汉,有已经在县衙里有了差事的官吏,甚至还有杀人越货的盗匪。有的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就挑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把自己的名字并钱财的来历写在布帛上,裹着财物,隔墙扔进生祠里。送来的钱财绝没有半分不是由自己亲手挣来的,即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盗扔进来的几两碎银子,也标明了这是他混在酒馆里做小二得来的,万不相信的官府甚至遣人查证,竟是完全与他叙述的时间和人物对上了关系。

其实没有人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也没有人愿意去欺骗这样一个处处为他们着想的好人。这些人,身处边疆又出身贫苦,平日里从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多说一句话,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老爷们连轻蔑地看他们一眼都嫌脏。月苒棠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那个穿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小姑娘,她说话柔声细语,一看就是受过精心教养的贵女,可是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半分,不论多脏多累,只要病人需要,她都会去做。这一片地区半数以上穷人家的孩子都收到过她亲手做的小礼物,可能是一个安神的香囊,可能是用秸秆编制的草蚂蚱。巫蛊一出,连官家都已经放弃了边疆的百姓,所有的官员和有钱有势的贵族世家子弟都在军队的保护下撤出了城池,可她却用生命为代价,换得了边疆的一世安宁。

七日,开祠,万人空巷。

所有人,甚至包括驻守的军队,都是披麻戴孝,一路的哭灵声震彻天地。每家每户都在为医仙烧着纸钱,燃着线香。

就连请来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都被当地人沉默着的悲愤惊着了,礼成之际,礼者高唱:“月氏女苒棠,以天下众民为责,悬身引祭,至今七日矣,灵归!”下首两个红着眼睛的主事者应和着唱到:“灵归——”

“灵——归——”没有排练,没有组织,所有在场的人都已经红了眼眶,各式各样的声音引着迷途的魂魄走上属于她的轮回路。如果不是他们,不是这无道的官家,她何苦来掺和这些烂事,最后还为他们丢了性命?魂兮归来,从此再不会有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替他们看诊了,再不会有哪个人会像她一样,甚至愿意为了他们拼上一切了。身着粗布麻衣的众人乌泱泱地跪了一地,默默许愿,魂兮归来,下一辈子,这样良善慈悲的好人,一定要投一户好人家,一生平安富贵、万事顺遂,再不要碰上他们这样子无能无力的人了。

起灵了,身穿孝服的几人抬起放了衣物的棺木,一步步向前走,两旁的小童撒着白色的冥币,礼者悲恸的嗓音还在继续,观礼的众人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个角落,一个满身虬结肌肉的军汉揩了揩眼角:“当年老子身上的一身伤都是仙子处理的,她连一句抱怨也没有,往后,哪里还有这样好的人啊?”几个尚还年轻的男孩子互相攥着手,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那个翩然灵动的身影,巧笑倩兮,以她的品性容貌乃至才情,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配得的,可她听到他们询问的问题,却也从来都是耐心地解答。站在最靠近棺木位置的女孩子被自己母亲牢牢抓着手,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一只草蝴蝶,哭着喊着:“姐姐!姐姐!仙女姐姐!你不要丢下小若好不好?”她还记得,她叫那个温柔的姐姐仙女的时候,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是仙女吖,姐姐也像小若一样,是个凡人。”她随手揪起了身边柔顺的草叶,编了只蝴蝶放在她面前:“送给我们小若,要听妈妈的话,乖乖长大好不好?”她是听话了,也确实慢慢长大了,可是仅仅过了三年,她才十三岁,甚至没有及笄,没来得及让她看看自己的本事,那个冲着她微笑的姐姐,就再不会回来了……

丧礼已毕,可没有人能够忘记那个白衣身影,于是又有人相信,医仙是下了凡的仙子,悬壶济世,普度众生,最后因怜悯那些被官家抛弃的芸芸众生,舍了阳寿血肉殒身相祭,神魂归位重新为仙。

终究,筑着她塑像的生祠从灵堂改成了医仙娘娘庙,自此为万人共拜,香火经年不断。

可人世间,再没有了那个悬壶济世的白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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